诉苦大会之后,放了三天假,士卒们刚刚经历了感情创伤的宣泄,一个个的精神萎靡。似乎他们通过控诉和嚎啕大哭,把这些年的受到的非人虐待和欺压都发泄了出来。
集体的情绪容易失控,很多人在这种集体嚎啕大哭的环境下,被感染也跟着大哭,甚至很多人哭的昏厥过去。这些大兵姥姥不疼舅舅不爱,平时吊着一口气活着,开战了,送上战场做炮灰。
他们活着如同行尸走肉,死了空膏野草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他们,关心他们,反抗只能带来更大的伤害。他们不是沉默中爆发,就是把仇恨转移到逼他们更弱的百姓身上。
这也是各级军官的处境。他们欺压下属的同时,也被上官欺压。
杨凡的家丁取代了军官,临时管理营地。军官们都被控制了起来。士兵们揭发的各种罪恶,足够他们掉脑袋或把牢底坐穿。
三天后,一个几乎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消息传来。
皇帝给大家的开拔银子将全数补足。不仅是山西镇,其他三镇也同样办理。四个总兵已经怕了,自己掏钱把亏空补上。他们和各级军官贪墨的部分都被迫吐了出来。
随后,张世泽的家丁接手了山西镇。并进行了重新整编。五千可战之兵被整编为十个营。两千多老弱残兵被整编为辅兵部队。
这时候,大批的驼队来到了营地。带来了大量的物资。很多商人来到了这里,因为他们收到消息,定远伯准备把缴获都卖掉,据说有上千万只牲畜。所有人都疯了。
这可是大生意!大明内地缺马,更缺耕牛。草原的羊肉没有膻味,是有钱人的最爱。这可都是硬通货啊。只要带回去就不愁销路。听说还有大量蒙古人打猎获取的皮张也将拍卖。
这两年天气冷,皮草价格可是年年上涨啊。
官兵们第五天早上起来,居然被叫去吃早饭。这个消息让所有人不解,大明都是吃两餐的,怎么这么早就开饭了。
胡明修是一个伙长,他带着九个刚刚打散了重编进来的弟兄走出营帐,奔着校场而去。
“胡头儿,你说是不是今天要开始攻城了。要不然怎么这么早开饭啊。再说咱们带的粮食可不够啊,之前不打仗吃的都是稀的。”伍长陈石头说道。
“我哪知道怎么回事,没收到要开战的军令。”
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校场,看到这里之前管理他们的团练已经在这里支起了二十口大锅。大锅里煮粥,还有一盆盆的咸菜。
胡明修上前对着之前带过自己的一个家丁问道:“赵大哥,今日怎么早上就通知来吃饭了。每天不是上午接近午时才开饭的吗。”
赵联成笑着说道:“从今天开始,全军四镇的士卒都吃三顿饭了,早上晚上吃稀的,中午吃干的。你们算是有福喽。大帅看你瘦的不成样子。特意批准的。”
他顿时明白,这几天大量的四轮大篷车来到这里,原来拉的都是粮食。
顿时,十个人都高兴起来。这个年头没有什么比能吃的饱更让人开心了。
“赵大哥,这是什么粮食,我怎么没见过啊。”
“这是玉米碴子炖芸豆粥。是新式的粗粮。这东西便宜,还管饱。你们吃过就知道好了。今后,你们再也不必吃那些发霉变质的谷子和高粱了。今后,这玉米就是主食了。早晚都是玉米粥,中午时玉米面发糕。”
“太好了,我们做梦也想不到,一天能吃三顿饭。”
“还有好事呢。这次大帅准备把缴获的套虏的牲畜都拍卖出去。你们没看到这几天来了好多的商队吗。有京城来的,有天津来的,有太原来的。还有保定来的。这些牛羊拍卖出去,大帅说了,把历年的欠饷都给补发了。当兵的不容易,是拿命换钱养家糊口。苦了什么人也不能苦了当兵的。”
此言一出,周围聚集来的士兵们顿时全都跪倒在地,嚎啕大哭。一时间,哭声震天。
“定远伯活我也,定远伯活我也。”
“小的肝脑涂地,也要不能报定远伯大恩啊。”
“伯爷公侯万代,长命百岁啊。小的给您老磕头了。”
赵联成接着说道:“都别哭了,先来打饭吧。一人发一个不锈钢猪腰子饭盒。饭盒和水壶在一起的。都赶紧过来排队。”
士卒们擦干眼泪,自动的排起队伍。
他们这几天在杨凡家丁的管控下已经学会了排队。没有人说话、喧哗、吵闹。按照编制自动自发的排起了队伍。
每一个人从炊事兵手里接过猪腰子饭盒,都恭恭敬敬的给炊事兵们鞠躬。
“这东西看好了,外壳里边是个水壶,把水壶拔出来,剩下的外壳就是饭盒。侧面插着的是金属筷子、刀叉。这个水壶是二斤容量的,壶盖这是旋转拧下来的。看好了。”有炊事兵在做着示范。
这种喷漆哑光的不锈钢材质是士兵们没有见过的。都是杨凡从现代大量传送过来的物资。
一个个的好奇的不得了。纷纷拿在手里摆弄着。
饭盒是马鞍形的,正好贴合腰部。外侧插着的金属筷子,刀叉。都有细小的铁链连着饭盒,他们猜测这是为了防止丢失。
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。大帅居然舍得发给大家。一个个的高兴的和过年一样。
“都别傻笑了,过来打饭,要是凉了,还得费火再熬煮。”赵联成招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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