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爱卿留下,朕还有数言嘱托,望爱卿出使西夏马到功成。”
张浚应声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
张浚被单独留下后,郑居中、曹辅、宗泽、李纲、郭成几人告退,赵吉让身边的大宦官梁师送他们出宫。
赵吉对张浚寒暄几句后,立即步入正题说道:
“张爱卿此次出使西夏国,在京城先准备几日,等到郭成老将军在京城传授岳飞、吴玠等新科武进士长期战斗经验后,张爱卿随郭老将军同行。
张爱卿不要急着入西夏国,等到郭老将军和韩世忠在西北边境对西夏国打了几场大胜仗后,你再出使西夏,商议和谈,逼迫西夏国主李乾顺出兵援辽抗金,则大事可成矣!”
张浚聆听着赵官家的深谋,他不住地点着头,等到赵官家说完,他遵旨道:
“官家深谋远虑,微臣也是这般打算的。
如此一来,微臣出使西夏更有语话权,量他西夏国主李乾顺在看到夏军被宋军打得惨败后,无论情不情愿,其势必会答应官家提出的让西夏国出兵援辽抗金之要求。”
赵吉微笑地了点点,接下来的话,让他这位穿越者都有点难以启齿,不过不说也不行,这是他在暗中谋划已久的一件阳谋;事关西夏国的龙脉国运。
若是西夏国的龙脉国运不昌,那么,跟西夏国敌对了近百年的大宋国势必有利可图。
赵吉为了在年轻人张浚面前保留体面,没有直接说正题,而因势利导,先说出了西夏与大宋这些年来时战时和的复杂关系……
赵吉悠悠地说道:
“我大宋仁宗康定元年,西夏国主李元昊时正式称帝建国,自称邦泥定国。
朕的先祖仁宗皇帝不满西夏独立,派兵讨伐之,至此宋夏战争爆发。
康定元年到庆历二年期间,西夏国主李元昊调兵遣将,对我大宋西北发动多次大规模军事进攻,双方损失皆大。
庆历四年宋夏两国订立和约。大宋‘岁赐’西夏银七万二千两,绢十五万三千匹,茶叶三万斤。
得到财货好处的李元昊,接受了大宋赐给的“夏国主”名号,西夏国主对宋朝称臣。然则,从李元昊到现在的李乾顺,他们西夏国内仍以皇帝自称……
西夏得到了大宋的岁赐后,仍时不时地出兵侵扰大宋西北边境,使大宋西北子民不得安生……
唉!朕每思至此,甚是愤恨!”
“官家忧国忧民,微臣万分敬佩!”
张浚口中赞佩道。
可是,他不解赵官家说这些做什么,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啊!而且方才在品茗议事时也提到过啊!
不过,他作为臣子,怎么也拦赵官家说话呢?愿意说就说呗,微臣我张浚洗耳恭听就是了。
赵吉又道:“即便庆历议和成功,但这数十年以来,宋夏战争仍然不断,时战时和。
大宋西北边境的子民,甚至西北官员小吏被西夏掠去者众多。
当然,也有一些大宋西北子民,甚至官家小吏,主动叛国逃去西夏。”
张浚点了点头,这一点他是赞同赵官家的说法的。
赵官家说的都是事实啊!
赵吉看到张浚听得认真,他故作愤恨的表情,握紧拳头,咬牙切齿道:
“张爱卿,你说从大宋叛逃到西夏的汉人,可恨否?”
一身浩然正气的张浚最恨汉奸和卖国贼了,他已经被赵官家的话语和表情所打动,不知不觉之间,他也学着赵官家的样子,握紧拳头,咬牙切齿道:
“叛逃至西夏汉人,甚是可恨!”
“好!”赵吉正色道:“英雄所见略同。朕亦是如此!
朕甚是憎恨叛逃至西夏的大宋汉人。
朕知一个逃至西夏我大宋汉人,姓曹,他在我大宋仁宗皇帝时,乃是大宋西北军中的一名小校,因战败而叛逃归降于西夏。
他在西夏国却混得风生水起,做到了把关太守的高官,带领西夏兵将,阻拦大宋仁宗皇帝派出的伐夏大军,没少斩杀我大宋汉家兵卒!”
博览群书、见识非凡的张浚,听着赵官家话,他忽然想起了赵官家所提之人是谁了。他启奏道:
“官家所言之人,莫非就是八十多年前,大宋仁宗皇帝时,叛逃到西夏给李元昊卖命为换富贵的曹勉吗?”
赵吉听到了张浚的话后,他立即用赞赏的目光看向了他。他还真没有想到面前这位三年前进士及第的张浚,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四岁,知道的还这么多。看来历史上的名臣张浚,确实不是读死书的人,见识还这么广泛。
“正是曹勉这个叛宋卖国贼!朕每读史至此,甚恨之!”
赵吉看到了张浚已经猜出来了,他就不没有必要再多费口舌了。
他又愤恨地说道:“只可惜,曹勉这种叛国降夏之人,在西夏为将,杀了大宋军兵甚多。
他曹勉在西夏居然一生富贵,曹氏家族显赫!”
赵吉说完,狠狠地一拍大殿内还没有撤走的八仙桌,震得桌上的茶盏跳起,倾倒。
张浚立即手忙脚乱地拾起被发怒的赵官家拍倒的茶盏,重新摆放好,然后他恭敬地启奏道:
“官家息怒,微臣听闻曹勉这个叛宋卖国贼,已经于二十多年前病死。其临死之前,身上旧疮化脓溃烂,数日不能吃食,也算其得到了报应!”
“哼!”赵吉故作盛怒未消的样子,说道:
“曹勉这个叛宋卖国贼的老匹夫,活到了耄耋之年,才旧疮化脓溃烂而死,太便宜他了,朕甚恨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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