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出声。”
吴逢意抱着怀里的孩子躲在街头暗处,街外三个吉蒂人正在寻找什么,她身上的箭矢已经用光了,磨出血的十指吃疼的发抖,血珠子源源不断从指尖冒出来。
只要躲开这三个吉蒂人,她就有机会回去拿走箭矢。
路过他们的吉蒂人刹那间扭过头,凶狠残暴的眼睛对着他们,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,怀里的孩子顿时无比害怕地挣扎起来,剧烈地动作扯开了她身上的伤口,吴逢意只能强撑着疼痛抱住孩子,就在此时吉蒂人也被动静吸引过来。
遭了!!
“呃——”
一条长鞭挥飞过来一秒套住她的脖子,整个人在短促的闷哼声中被拽飞出去,他们把她像条狗一样甩到地上,止不住的血气冲上来,似有千万只虫子撕咬伤口,磨破的手指抓住地面,指甲断裂都止不住吞噬她的剧痛。
“看看,这就是大昭的将士!”
吉蒂人得意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大笑,脚尖发狠踩住她手心的血口,吴淳痛的在地上扭动,翻滚,甚至觉得灵魂都从体内流走,漂浮起停顿在半空中,深处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,劝诱她:自我了结吧,自我了结!!!
她的手脚被强行摁住,绳子套住她的脖子,另外一人叫嚣着拉住绳子把她像个玩偶拖着跑,吴逢意就这样被活生生拖出城外,擦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。
救…救命…她不想死…
她不能死在这!!!
额头上的青筋瞬时暴起,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她扣住绳索奋力抵抗,窒息感和猛烈冲击使得五官狰狞扭做一团,吴逢意手脚并用拼命挣脱束缚,渐渐的通红的脸上直出汗,突起翻白的双眼充血满是血丝。
咳咳…兄长…父亲…母亲…二丫…她不想死…她不愿意死…
两步开外是插在地上的大刀,猩红的刀锋对住了她触目惊心,吉蒂人是要把她拖入刀锋碎成两半,眼下要活下去自己只能赌一把!
“嗯——”
那就赌一把!!
吴逢意用最后仅存的意识往刀锋撞过去,千钧一发之际翻滚身体以绳索撞击,火光四溅绳子断开,她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,重重撞到巨石上一口淤血随即喷出。
“咳——”
行之将木的身子痛得站不起来,眼里却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态,抬起下巴傲然直视对方的眼睛,忍着剧痛直咳嗽仿佛要将五脏俱焚都呕出来。
吴逢意啐骂道:“你们这群畜生,我朝皇帝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听到她的咒骂,吉蒂人反倒像听到了笑话,大声嘲笑她的天真,用磕磕绊绊的中原话说道:“小子,你们的皇帝早就放弃你们了,今天就是你们中原人亲自给我们开的大门,你们中原的皇帝说了,范阳贱民,死就死了。”
坚韧的目光顿时一震,只觉得怒火攻心,一口鲜血喷了出去,……什么…
“住口!你们胡说!咳咳!!”
扑腾拉起地上的一柄断剑,吴逢意撑着缓缓起身,刀片刺入伤口,像握在灼热的石头上,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不寒而栗,环顾四周虎视眈眈的吉蒂人,咬牙切齿道:“胡狗许给你们的,我们不认。”
“可笑的中原人,死到临头了,还在相信他们的皇帝。”
长矛穿过她的胸口,一把,两把……踩碎了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,失血与剧痛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几乎要死去,福伯给予她保命的软甲是最后支撑她不倒下去的力道。
“呃——噗!”
穿骨的呻吟从紧绷的牙关中蹦出,身背数创,猩红的血猛然从口中吐出,血沫从嘴角流出,吴逢意瞥了一眼身后望不见底的断崖,回头坦然直面逼近的吉蒂人,狠狠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后,脸上是毅然决然的表情。
就算是死,她也要自己做主,谁都不能决定她的生死!
举起断剑斩断了自己长发,松手让发丝随风而逝,吴逢意咬着牙发狠笑了:“终有一天,我中原的铁骑会踏平你们吉蒂,犹如此发!而我会亲眼看着你们的族人受,受尽我们今日所有的苦痛。”
说罢,她毫无畏惧地纵身一跃跳下断崖,易碎飘零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,眨眼间被腾起的沙雾吞没。
微微睁开的眼睛涣散而灰暗,没有畏惧与担忧,没有苦痛与绝望,只有从容不迫地接受死局…
残阳猩红胜血,土烟升腾四起,破败的小镇数十口人无一生还,死于冰冷残忍的刀刃下,尸横遍野,房屋尽毁,血腥秽气熏天,无从辨别街道门户,一镇的百姓几乎尽数死于屠杀中,盘悬在天空的恶鸟虎视眈眈觊觎着地上的尸肉。
我们没…守住…
放眼过去皆是残败的死局,故作平静冷淡的表情终究崩溃了,没有聚焦的眼神如同一滩死水,云岩潦潦栽跪在血水里,悲戚绝望无声。
父亲,孩儿还是没能挽救住范阳…
“咳咳…”
佟有为奄奄一息靠在他怀里,脸色苍白如鬼魅,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,用手颤抖捂着肚子上的血窟窿。
嗬,早知道的……
几乎痛得欲昏厥过去,还在强颜欢笑:“老子,老子早知道的,早知道会守不住的。”
云岩低下头看到他渐渐褪去血色的脸,不可置信地瞪着他,手已然用力搂着他,慌乱擦掉他嘴边的血,狂怒道:“佟有为,谁要你给我挡刀了,我才不欠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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