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哭腔,拉回了苏落的注意力,一抬头,就发现陈翠娇站在台上。
她今天有些不同,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羊绒外套,头发卷卷的,显然才烫过,脸上涂了白白的粉底和腮红,嘴上还有一层淡粉色的唇蜜,整个人显得比以前漂亮不少。
徐芷菡蹙眉,心想她是不是傻,来评比助学金别人都是往狼狈了打扮,怎么就她这么鲜艳。
果然,台下几个女生开始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:
“我看她装扮的比我都好,她这样都能去选助学金?那我也行了。”
“嘴上说着不浮夸,我看倒是不尽然。”
“手机也是牌子的呢……”
陈翠娇站在讲台上,垂在身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,只觉脸上火辣辣的,被那些目光看着,仿佛她是异类。
今天,她特意打扮了就是不想大家瞧不起自己,不想让自尊被践踏,没想到引来了更多人的质疑。
台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,陈翠娇站在台上正不知如何是好,就感觉一双温热的小手拉起了她,将她带出了教室。
又是那双细腻白皙的手,牵着她,与她自己黝黑粗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视线里,苏落一头乌发飞扬着,她站在阳光里,自己则站在阴影里,她明媚自信,而自己却要对别人摇尾乞怜。
“你还好吧?”
苏落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,递了过去,却被陈翠娇一把拍开:
“不用你假惺惺!”
说完,她飞快地跑远了。
看着她远处的背影,苏落呆了呆,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,刚进教室,徐芷菡迎面跑了过来,拉起她就往楼下跑:
“咱们宿舍着火了!”
等两人进了宿舍楼,四处弥漫着黑滚滚的浓烟,呛得人本能地流眼泪。
苏落捂着有些发疼的胸口,就发现她们宿舍门前贴着黄色的封条,透过小玻璃窗,可以看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狼藉。
半小时后,三个女生被叫进了辅导员办公室,辅导员近四十岁,微微发福,一身灰色套装裙,戴着一副黑框眼镜。
三人在桌子对面站成了一排,一个被烧的发黑的卷发棒哐当一声落在了桌子上。
辅导员阴沉着脸问:“怎么回事?这谁的卷发棒?”
苏落蹙眉:“是我的,但我锁在衣柜里并没有用。”
辅导员靠在椅背上,双臂环胸,语气不善:
“灭火后,消防人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,就在你的座位下,是大功率用电器引发了短路烧着了你们宿舍的窗帘,连带着被褥桌椅全烧了,
你现在和我说你没有用?那这东西自己长了腿?自己插到了插座上引发了火灾?”
徐芷菡瞥了一眼陈翠娇的卷发,小声嘟囔:
“东西是苏落的,但不一定就是她用的啊,也有可能是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,就被苏落拉住了袖子,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,于是徐芷菡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。
空气安静下来,苏落大脑转了没一会儿就想通了前因后果。
昨晚,她用钥匙开了衣柜,换了那件裙子,随手就将衣柜的钥匙留在了锁头上,连带着寝室的钥匙也在上面。
为的就是在容景问起时,她有借口逗留在网吧里,惹容景挂念。
显然,有人用锁头上的钥匙开了她的衣柜,取出了卷发棒,至于着火,不知是有意栽赃,还是纯粹失误了。
现在钥匙应该还在那片废墟中,只要她说出来,大家就会知道她昨晚根本没回宿舍,也就不会用卷发棒引起火灾。
夜不归宿虽然也是违规,程度上却远远不如烧宿舍严重。
然而,她却不能说。
校园周围都是监控,说了后学校就会调查她昨晚的去向,查到她进网吧倒是没什么,关键是她离开时可是被容景拉着出来的,后来两人还一起进了酒店,这就说不清了。
不能连累了他。
苏落深吸一口气,想了半天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。
陈翠娇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,心里却很忐忑,看都不敢看苏落一眼。
她知道苏落有卷发棒,今天她竞选助学金,本来想着偷偷用一下就还回去的,谁知道居然忘记了拔插销,卷发棒的铁片压在了窗帘上,引起了火灾。
这件事如果被学校知道,不仅她的助学金没了,还会被通报批评,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私自动了别人的柜子,这以后还怎么见人?
陈翠娇咬了咬牙,下决心她们说什么她都不承认,反正也没有证据。
过了好一会儿,见她们都沉默着不说话,而这件事必须得有个人站出来承担责任,辅导员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,将手机递给了苏落,语气冷硬:
“给你爸妈打电话。”
苏落沉默,没接。
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女孩儿白皙的脸上,盯着她煮鸡蛋一般吹弹可破的皮肤,韶华不在的辅导员心里被刺了一下,语气更是不耐烦:
“快点儿啊,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,别跟我说什么你爸妈不在国内,管不了你之类的话,这种搪塞的话我可听多了。”
说着,她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,却见苏落还是不接。
“我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?还有没有点儿家教了,是不是没人教过你……”
辅导员心里的火蹭的窜了起来,开始对着苏落大声小声,巴拉巴拉狂轰乱炸,她嗓门大,粗嘎的声音像是老旧的风箱,传到了走廊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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