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觉醒来,洗完脸去作业区换班,赫然发现吴伟头上、脸上和身上全是灰。
“吴哥,你筛沙子了?”韩朝阳回头看看他刚放下的铁锨,把他拉到一边问。
吴伟掸掸灰尘,轻描淡写地说:“他们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,他们干得满头大汗,我在一边看着像什么样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帮着干了一会儿。”
知道你工作积极,没想到会这么积极!
现在好了,你开了个“好头”,如果我不干会更不像样。
韩朝阳郁闷到极点,悻悻地说:“吴哥,你不是在帮人家干,你是在抢人家饭碗!他们是按天算工钱的,你帮他们多干一天的活儿,他们就要少干一天,就会少拿一天的工钱!”
“但现在不只是工钱的事,专案组正在等我们这边的物证,早点筛完、早点取到证,案子不就能早点破。”
“关键是这堆黄沙里要有物证!”
“有没有不筛筛怎么知道?”
“好吧,现在轮到我了,你赶紧去洗洗休息。”
目送走“工作狂”,韩朝阳回到作业区找了副手套戴上,旋即顺手拿起铁锨,只能跟“工作狂”一样帮着往输送带上铲筛好的沙子。
“韩警官,一看见就知道你没干过这活儿。”
“什么叫一看就知道,刘师傅,别看我现在当警察,其实我是在农村出生长大的,以前在家干过活。”
刘师傅忍不住笑道:“你这架势不对,就算在农村长大的估计也没干过重活儿,吴警官干活是一把好手,像你这样干一会儿手上就要起泡。”
“他是城里人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
“怎么就不可能,”韩朝阳看着他们的样子,换了一个握铁锨的姿势,学着他们的节奏一边铲沙子一边笑道:“不过他当过兵,在部队可能没少干活儿。”
“这就难怪了,抗洪救灾,不就是他们上嘛。”
……
铲沙子算不上重活儿,一铁锨铲不了多少,但时间一长双臂却受不了。
韩朝阳干着聊着,不一会儿双臂就开始酸痛,急忙换“工种”,去对面帮着推晃铁筛。
今天上午邪门了,一连筛了两个多小时,就筛出一堆形状各异的鹅卵石,没筛到其它异物。韩朝阳越筛越郁闷,干脆跑到一边拨通吉队的手机。
“朝阳,什么情况,是不是筛出什么了?”
“报告吉队,暂时没筛出有价值的物证。我是想问问被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,身上有没有钝器伤,这边筛出一大堆石头,有小的鹅卵石,也有大块的。如果被害人颅骨有损伤,那些大块石头完全可能是凶器。”
全市公安系统那么多民警,凭什么你小子最帅!
正忙着走访询问的吉副中队长,一想到风头正劲“最帅警察”这会儿肯定是灰头土脸,不禁笑道:“被害人颅骨无损伤,从头到脚都没有钝器伤,他是被勒死或掐死的,所以那些石头你就不用管了。”
“行,您说没价值那就是没价值,我这就让工人清理掉,省得堆这儿碍事。”
“你看着办,慢慢筛,等你们的消息。”
……
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调侃,甚至带着几分嘲讽!
人在屋檐下,劳资认栽。
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你们有本事以后别要燕东分局尤其中山路综合接警平台协助。韩朝阳暗骂了一句,正准备回去继续筛沙子,分局最厉害的经侦民警、最年轻的中队长何义昌突然打来电话。
“朝阳,听说你又上专案了,又要立功了!”
同样是调侃,不过听着顺耳朵了,韩朝阳忍不住笑道:“何队,您既然知道我又上了专案,那肯定知道我正在干什么。筛沙子,筛一大堆像金字塔似的沙子,不知道筛完要到猴年马月,您认为干这个能立功?”
“如果筛出凶器,凶器上正好有凶手的指纹,你小子想不立功都不行。”
“关键被害人是被勒死或被掐死的,如果是被用绳子勒死的,绳子上能有凶手的指纹?要是被凶手用双手掐死的,那指纹的事想都不用想。”
刚荣立二等功回来就摊上这事!
筛沙子而已,就算能筛出关键物证,他一样别指望立功受奖,毕竟相比其它工作,他现在干的工作既重要又微不足道。
何义昌消息灵通,岂能不知道他和吴伟被高新区分局当成了“出气筒”,强忍着笑问:“专案组领导对你们怎么样?”
“挺好,一天打十几个电话问进展。前天还管饭,昨天和今天好像搞忘了,我们现在是自己管自己。”
“高新区分局也太不地道了,居然连饭都不管。”
“命案必破,领导的精力全放在破案上,哪会想这些小事。”
心态挺好,居然有心情开玩笑。
何义昌又笑问道:“连饭都不管,这么说加班费也不用提了。”
“他们不管,所里管;他们不给加班费,所里给。”韩朝阳一屁股坐到身后的脚手架钢管上,晃着腿优哉游哉地说:“刘所给我们打过电话,说我们算出差,不管筛多少天,全按出差标准给补助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,给你打电话没别的事,就是想跟你说一声,理大女大学生深陷网贷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,市局经侦支队受理,已立案侦查。从今天开始没你什么事,一样没我什么事。”
“她人呢?”
“朱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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