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领上,景泰年间的赵辅出自济宁左卫,嘉靖年间的戚继光出自登州卫,俞大猷出自漳州卫,万历年间的麻贵出自大同右卫、李如松出自铁岭卫,天启年间的满桂出自宣府卫,崇祯年间的孙传庭出自振武卫。
无论是朱祁钰、李宾言、年富、贝琳、詹忠诺等一众新党,都在致力推动大明匠户和农户出身的学堂,自然希望能和军户一样,出名臣名将,维持大明工匠和农户在朝堂上的力量。
这是个美好的长期愿景,需要脚踏实地,一步一步的建设。
在离开时,朱祁钰让年福跟着自己上了大驾玉辂,他看着年福说道:“新官上任三把火,朕以为,今日起,祥瑞不宜旧物,唯以成果论,可定嘉、大、上、中、下五等祥瑞,以《颂》为篇,要求阐述清楚其原理和内涵,可反复验证,则嘉赐奇功牌,大可酌情奇功、头功,上头功牌,中酌情头功、齐力,下齐力牌,此为祥瑞五等。”
“使用祥瑞,则要给献祥瑞者以资财,不能让祥瑞者凭白把自己的祖传的秘方给献出来不是?按次论,也可以按分成论。”
朱祁钰在差遣,不是在商量,他想了很久,大明其实各种奇方不计其数,可是这些传儿不传女的秘法,最后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,很多都有借鉴意义,需要一种选拔方式,把这些方法收集起来。
而祥瑞,就是他想到的办法,献祥瑞,工部联合十大历局评级,合全民之力,为大明生产力提高助益,众人拾柴火焰高。
这也是朱祁钰搭出来的一个台子,说穿了就是专利,而《颂》就是专利申请书,奇功牌、头功牌、齐力牌是皇帝的恩赏,专利授权费,则是鼓励大明朝百工积极献策,共襄盛举。
“如果办得困难,就跟朕说,朕帮你。”朱祁钰看着年福,给了他天底下最尊贵的支持。
从十大历局出来之后,朱祁钰去了京营,操阅军马,开了几枪,看着那些靶子,略微疑惑了下自己的枪法,这种恐怖的上靶率和命中率,是真实存在的,不是兴安为了糊弄皇帝。
兴安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有换过靶纸,专门让小黄门举着回到了陛下面前,五十步靶和一百步靶,枪枪命中。
打靶需要铅子喂,而兴安很清楚,陛下是认定了一个目标,眼里就只有那个目标的人。
朱祁钰从北土城回京之后,回到了讲武堂继续处理奏疏,一直到子时的时候,才伸了个懒腰,准备回后院休息。
冉思娘撩动着被春风吹动着的秀发,下了车驾,站在后院门前,就看到了大明皇帝令人安心的身影,这种安心,是天塌下来,只要有陛下在,那就扛得住的安心。
冉思娘清楚的记得,自己见到夫君时的感觉。
那是她从播州海龙卫绣花楼走了下来,被一路送到了南衙别苑,她看到了大明军纪严明整齐划一的军队,她看到了大明无数的城池和森严工事,她看到了旌旗招展的仪仗,她看到了那仿若是天阶的巍峨宫殿。
很久以后,她才从陛下的只言片语中,清楚的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,那便是暴力,有秩序的暴力。
这种程度的暴力,和她在海龙卫看到的怒则杀人的任侠暴力,决不可同日而语,这里没有陋巷里的屠狗辈,更没有江湖上的快意恩仇。
在皇帝身边,只有整齐、沉默、庄严、肃穆,人被分化为了各司其职,有条不紊的维持着江山社稷的运转。
播州海龙卫杨氏带领的十八洞苗民是非常勇猛的战士,但是在大明这台国家暴力机器面前,这种勇猛,毫无意义。
冉思娘从来都是个聪明人,她清楚的意识到,在这种整齐与秩序下,有一套远超脱她认知的大恐怖在支持着这套体系的运转,而维持这台机器运转的,是掌控一切,对所有人、事,生杀予夺之物,一个名叫法度的东西,如同无数只触角,伸向了大明的角角落落。
而站在她面前的人,就是这一切秩序的顶点:帝王。
大明皇帝是个人吗?朱祁钰当然是个人,冉思娘无数次的验证过,陛下是个非常正常、健硕、富有冲击力的人,有自己的喜怒哀乐。
但是大明皇帝并不是个人,他是一只长着无数触角,将整个大明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人间神明。
在见到皇帝的那一刻,她摘下了面纱,让皇帝看到了自己的美貌,她作为战俘特殊的性质和面圣之后被陛下看到了俊俏模样,她就只能嫁给陛下或者到白衣庵做个尼姑,天底下,没有人敢再碰她一下,因为她人间帝王所目睹。
皇帝总是让高婕妤不要那么拘谨,怎么可能不拘谨呢?
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,决定了大明的兴衰荣辱。
“想什么呢?”朱祁钰看着失神的冉思娘,用手在冉思娘的眼前晃了晃。
冉思娘回过神来,张开了手在后院之前,抱住了自己的夫君,低声说道:“夫君,我心里有个问题,憋在心里这么些年,其实一直想问,之前一直不敢问,现在想问问。”
朱祁钰感觉到了冉思娘的情绪有些异常和古怪,疑惑的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冉思娘用力的抱着朱祁钰,声音有些颤抖,但仍然坚定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夫君,用力的问道:“夫君把我收入宫中,就不怕我为播州杨氏报仇吗?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