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颜帖木儿用近乎于无赖的方式,驳回了阿剌知院两个儿子的诉求。
当初挖元裔贵人的坟头,那可是整个瓦剌部的专长,当年也是盛极一时,大明富硕之家又爱金石之物的不在少数,那么多的元贵人的坟都被刨了,也不缺大明皇帝去再刨了。
瓦剌人挖元裔贵人的坟,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,草原兴秘葬,就是埋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,不被人打扰,结果忽必烈建立了元朝,高度汉化,连丧葬都遂了中原的礼数。
瓦剌人自诩乃是阿里不哥正朔部族,自然是对元裔贵人一点都不带客气的。
“你们想让你们的父亲带着部族来到撒马尔罕,眼下就只有一个法子,你们自己明白。”伯颜帖木儿言尽于此,见也见了,礼数也到了,那便不能说康国是不通礼仪的蛮夷,话不投机半句多,那自然是说两句便走。
出了驿馆,和硕满是疑惑的问道:“平章事,你说的法子是什么法子?”
“自杀。”伯颜帖木儿言简意赅的说道。
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四处碰壁,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自杀,只要死的不清不楚,两个儿子的死,就只能是也先杀掉的,王复就不能不站出来,阿剌知院西进之事便可以继续进行了。
绕来绕去,最终绕回了起点。
“啊,他们俩若是真的自杀了,该如何是好?”和硕一愣,随即有些担忧的说道。
“和硕万户。”伯颜帖木儿停顿了下十分郑重的说道:“和硕万户,在撒马尔罕,除了康国公的话,你可以不用有任何怀疑之外,其他人说话,你都要思考再三,若是实在是拿不准,就问康国公。”
和硕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,对于这种弯弯绕绕的事儿,和硕想弄明白,对他而言,的确是困难了些,既然困难,就不用理会这些弯弯绕绕,整个康国,真君子只有康国公一人,听君子之言以为则便是。
伯颜帖木儿解释道:“你觉得他们两个,会用自己的命,换他们爹的命吗?”
“应该…不会吧。”和硕这才明白了伯颜为何这般说话,很显然,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决计不会自杀去换他们爹的周全。
伯颜帖木儿摇头说道:“绝对不会,他们呀,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,继续在撒马尔罕奔走,游说那些咨政大臣们,然后…然后就来不及了。”
的确如此,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,一直频繁的在撒马尔罕奔走,可是成效甚微,至于伯颜所言的唯一方法,二人都非常默契的一字不提。
阳春三月,撒马尔罕的春天比以往来的更晚一些,直到三月份这康国大地才变得绿意盎然,倒春寒的天气才彻底过去,空气中不再是彻骨的寒意。
这也是康国上下对西进兴致不高的原因,前往拔都萨莱,那边会更冷,冬天的时间更长,眼下看过这片土地,已经足够富饶。
三月初一,一个来自奥斯曼帝国的使团抵达了撒马尔罕。
王复派遣了王越前往迎接使团,这个使团此行的目的地是大明,当年康成志在奉天殿上说:罗马能给大明的,奥斯曼也能给,而且还能给的更多。
虽然康成志被和硕砍了脑袋,但是奥斯曼的法提赫认为自己作为皇帝,应该兑现承诺,终于在十多年后,打算将公主送到大明。
“这…”王越打开车门的时候,看到了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,而且还是三个,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。
这些小姑娘送到大明,陛下估计也是送到襄王府上去,襄王大抵也只会当闺女养。
奥斯曼使者用着不太熟练的汉话,用非常恭敬的语气说道:“此行路途遥远,还请康国行个方便,让我使团通行至大明,瞻仰天子圣容。”
“昭武九姓?”王越关上了车门,打量着这个奥斯曼使者疑惑的问道。
“正是,鄙人姓米,名米泽贤。”米泽贤满是笑意的说道:“因为常年往来大明通商,会一些汉话,所以至高无上的苏丹,派遣我前往遥远的大明。”
王越看着米泽贤叮嘱道:“我提醒你几句,不要试图借着使团之名,打探康国虚实,至一地入驿站,约束好自己的属下,万不可行不法事,否则国法无情,康国如此,大明亦是如此。”
“谢保民官提醒。”米泽贤赶忙俯首道谢。
“嗯。”王越眉头皱了下,不再多说,而是带着使团进城入了驿馆。
米泽贤在驿馆住下,休沐之后,次日会觐见康国公换到通关文牒,再前往碎叶城,而后过商道至轮台,就算是入了大明的地界。
而王越则是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康宫,见到了处置公务的王复。
“并未听闻这使团有兴风作浪之事,你为何如此愁容?”王复有些奇怪的问道。
“奥斯曼使者认识我,我没有通报姓名,他便知道我是谁了。”王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。
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,两个素未谋面的人,在未曾互相通报名号的时候,被直接认了出来,显然米泽贤至少见过王越的画像,也可以管中窥豹,看出奥斯曼人对康国的渗透。
王复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:“奥斯曼人磨那座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,废了多大的劲儿,被你钻了空子,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拿走了,你就是化成灰,奥斯曼人也能认出你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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