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不去抢劫呢!”刘天和拍桌而起,愤怒无比的指着叶衷行,这个人要的实在是太多了。
叶衷行颇为郑重的说道:“要我说,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生意,咱们都是商贾,我也是行商,也曾押船到过倭国、朝鲜等地,甚至最远到过古里国。”
“就是最好的王化之地朝鲜,那也不是你们这些锦衣玉食,过惯了富贵日子,能呆得下去的地方。”
“好好的天朝上国不待,出海过苦日子?”
叶衷行这话说的可谓是真心实意,字里行间透露着劝他们不要走,留下来。
只要跟着陛下的脚步走,自然赚的富贵身价。
叶衷行面色一正,厉声说道:“再说一遍,就这个价,五成!舍得就走,不舍得就留下来!”
陛下下达的指示是三到五成,叶衷行在之后询问过李宾言,又和费亦应进行了一番沟通,最后定下了最高标准五成。
这已经不是割肉了,这是明抢。
制定如此高的抽分,其实还是增加外逃成本,总体而言,还是希望能把人留下来。
关起门来,大家都是大明人,陛下从来没有不允许发财,大家一起出海,劲往一处使,力往一处拧,朘剥那些海外的蛮夷不好吗?
朘剥他们的矿产、资源、劳动成果,对外侵略朘剥,对内分红共襄海贸盛举。
这不是一件美事吗?
“五成还是太高了些,叶商总,大家都是商贾,为何要彼此为难呢?”刘天和嘴角抽动了下,还是开口说道。
刘天和还是决定要走,这也是他们多数人的想法,因为留下被陛下抄家是抄走十成!
叶衷行想说些什么,最后一句没说。
不作奸犯科,陛下那么忙,哪有功夫抄你的家!
叶衷行不为所动,颇为嚣张的继续吃喝,让他们自顾商量去了。
能接受五成的移民税,就走。
不能接受就留下来,做个遵纪守法的商贾。
大明要发展,大明的皇帝要噶韭菜,要吃大户,这些个商总,哪个不是家财钜万,哪个不是富可敌国?
他们这个时候想逃,情有可原,只要肯缴纳移民税,就可以通过叶衷行离开大明。
大明皇帝为什么只吃大户呢?
吃大户,大户根基深厚,大明皇帝要吃他们,他们自然会反抗,一旦皇帝牙口不好,就会被崩掉几颗牙。
李宾言被派到了山东调查案子,作为皇帝的钦差大臣,李宾言和三皇子他外公、唐贵妃他爹唐兴,差点被倭寇砍死在兖州府外的驿站去。
李贤、李宾言在应天、松江做巡抚,那也是处处小心,李贤还因为倒霉接了一箭。
吃大户,很容易崩牙口。
大明最温顺的、最勤劳的百姓,不是更容易吃吗?
可问题是,这也得百姓手里有才行啊!
宝源局纳储,在账本上,大明九成的资财,都在三成人的手中掌控。
社会财富高度集中在这些势要豪右、富商巨贾手中。
宝源局仅在五大市舶司设立了分局,置换御制银币和景泰通宝,大明大多数的百姓,甚至还不知道宝源局的衙门在何处。
大明百姓兜里比脸还干净,大明皇帝想吃,可是没有陛下怎么吃?
百姓没有,大明皇帝也只能吃大户了。
幸好,陛下的牙口是极好的,否则叶衷行面前的这些个商贾,也不会选择逃了。
“五成是不是太多了点?”一个商总颇为肉疼的说道。
叶衷行懒得再废话,反而站起来说道:“第一批船,十五日后从新港出发,想好了,在此之前,都可以寻我。”
“每地一艘三桅大船,两艘战座舰护持,共计三艘三桅大船,六艘战座舰,不必担心海盗抢劫。”
刘天和呆滞的看着叶衷行愣愣的问道:“你还能调来战座舰?”
“海盗猖獗,自然要战座舰护航,具体如何调动,就不劳诸位操心了。”叶衷行说完,就提前离席了,这很不礼貌,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。
陛下曾经教过他。
越是贪婪,越是嚣张,这些丧家之犬,就越对他信任有加,觉得他能办成别人不能办的事儿。
就这一点,就让叶衷行,恍然大悟!
王翱时常庆幸陛下得亏是做了皇帝。
这一点上,叶衷行感同身受。
陛下教的果然好用,他越是嚣张,丧家之犬们,就越是笃定他真的可以,就对他越是尊敬。
叶衷行走到了门口忽然回头,笑着说道:“我提醒诸位,你们出海,最好想清楚,是从我这里走,还是你们从别的蛇头那里走。”
“蛇头什么货色,你们最清楚不过了,你们带那么多的资财上路,他们会不会临时起意呢?虽然这群败类,都是你们养出来的。”
“相比较我这边的五成,他们可是全都要。”
“而且巡检司鹰犬的手段,想来不用我多说,被查到了,难免是被充公,家眷鸡笼岛伐木的下场。”
“诸位,三思而后行,留下来也不会太难。”
“言尽于此,预祝诸位,前程似锦。”
叶衷行在走的时候,又劝了最后一句,才走出了醉仙居,向着松江府衙门而去。
到了如此地步,叶衷行仍然在劝,其实在他看来,留在大明,大有前途。
陛下吃大户,也不是毫无原则毫无底线,只要不作奸犯科,陛下就是再瞧的不顺眼,也不会如何。
徐有贞押运了桐油到松江府,这都两个多月了,仍然没有觐见,徐有贞在崇明岛上观察水位,确定汛期旱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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