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交谈声起,三凤身影便即清晰起来。凌炬眼睛最尖,一眼望到椅中缚了双手的龙玄喜出望外道:“龙兄,我等不才已帮你报了大仇,那沈白衣已经被大哥施计所伤,此刻火毒攻心,一命呜呼只在顷刻!”
龙玄听完又惊又喜,急忙站起身轻轻一挣,手中绳索便即散落,褚雨墨也是同样施为,二人双手尽皆自由。
龙玄快步走向沈白衣,虽不知他是否还有力气反抗,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便即将手一招,乌雷桃花剑自窗外飞入手中,他双眼赤红,一步步朝沈白衣走去。
纪韵诗怀抱一物,此时已然看得清楚,原来正是那三界血婴,此刻已力竭昏迷,口吐白沫昏将过去。
沈白衣在她身后委顿不堪,再没有那洒脱俊逸的神情,惶惶然如丧家之犬。
纪韵诗娇叱道:“龙玄,我不许你杀他!”
龙玄愤然道:“你让开!我与他不共戴天,今日就算拼死也要让他血债血偿!”
纪韵诗狂喊道:“我几次放你,不就是为了今日吗?你难道就不能回报我一次?”
龙玄未曾停下脚步,想起纪韵诗当时之义,却也并未停顿前进,只说道:“你对我的恩义,等我来生再报,今番我非杀他不可!”
纪韵诗竟将血婴丢到一旁地面,嘭的一声响这小怪物也未曾醒转。她张开双臂将沈白衣挡在身后,声嘶力竭带着哭音道:“你若杀他,便即踏着我的尸体过去!”
龙玄绝非薄恩寡义之人,他感念纪韵诗两次放纵,却绝不肯就此放弃报仇之念。他宁可背上恩将仇报的恶名也要为惨死的师父报仇!
“纪姑娘,你只道他此刻可怜,可曾想过我那恩师澹台墨吗?他对沈白衣可有一丝半点的恶意吗?自小拿他当儿子当弟弟一般教养,他却反过来狠心杀死了他,甚至连个全尸都没剩,告诉你!他今天的下场就是报应!现世报应!何必等来生!”
龙玄压抑日久,声音比之纪韵诗更为粗豪,就是因为眼前这人,令他恩师惨死,令他亡命天涯,几次临险,差点丧命。此刻绝不能有半点心软之念,这般良机实在是千载难逢。
沈白衣原本神智恍惚,躲在纪韵诗身后,此刻听他二人一顿拼死辩驳,心中某处竟然一动,突然仰天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,沈白衣,沈白衣!你一生好强,却天生残脉,老天这般玩弄于你,你便将愤恨播给别人!你不服天,不服地,刻苦修行,聚敛邪魔,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!这世间有一人超过了你,你就不舒服!你活得好累!好累啊……”
这声音仿如自言自语,又似是别人在品评自己,出自沈白衣之口实在匪夷所思。
纪韵诗回首关切道:“白衣,你怎么了?是不是心里还烧得慌啊?你醒醒!”
沈白衣双眼赤红一片,瞳孔竟自不会转动了,仿佛瞎了一般,他却丝毫也不在意继续叫嚷道:“老天!你不公平!为何我这般聪慧却是天生残脉,为何?!为何?!同门师兄弟一个个都笨得像猪狗一般,他们竟是健全之人!为什么?!凭什么?!”
说话间他身上皮肤一阵滚动,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内滚滚蠕动亟欲破之出来一般。纪韵诗眼见他神色激动,便自上前搀扶,只一触摸便是一阵灼热之感,竟将她手指皮肤烫出几道红印。
纪韵诗见他殒命便在顷刻,急忙转身朝三凤跪下道:“三位上仙求你们放过我夫君,我俩愿为你们当牛做马,为奴为婢!”
三凤均各昂然不理,那沈白衣擒了三凤可从未想过高抬贵手,只欲侵吞三人赖以维生的火元自用,如若成功三凤不也是化作三匹毫无声息的死凤凰倒在血池之中么,那时谁会可怜他们?沈白衣这就叫咎由自取。
纪韵诗见三凤无动于衷,明显是旧恨难消,势必不肯出手相救。便一路跪行到龙玄身畔道:“龙公子,我求你开言救他,救他一命,再废他修行可好?”龙玄心志更坚,索性别过头不去理她。
她又去拽褚雨墨衣角,连连磕头道:“雨墨,师姐坏你法宝,是我的不对,我先给你赔罪了。”说罢探出纤手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大扇自己耳光。
褚雨墨见她这般崩溃之态,急忙上前揽住她道:“师姐,你别这样。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践自己!起来!莫要丢师尊的脸!”说罢便欲将她拉起。
哪知她身子竟像粘在地上一般,竟不能拉起站立。
纪韵诗见她对自己悔悟之举也未做表态,竟吃吃笑道:“师尊?我入邪魔座下为徒,化为魔身也是为了你姐夫啊!我从未将她当成我的师尊过!”
此言一出,褚雨墨心中也自一惊,二人一起长大,师尊虽就着资质悟性对自己偏厚一些,却也未曾嫌弃疏远过她,哪成想她心中竟是这般想法。
“师姐,你说什么?你转世成魔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吗?”褚雨墨眼神不动的望着纪韵诗道。
“没错!我两世为人都是为了他,若没有他,我便不能独活!”纪韵诗久跪不起,语气异常坚定。
“师姐!你可真没出息!为了男人,你连师尊也不要了!”褚雨墨见她如此,不忍出言斥责。
纪韵诗悠然一笑道:“没有他,哪来的师尊,如果不是为了再度回到他的身边,我怎会死后怨气滔天被师尊纳入座下?一切都是为了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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