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间的不快至此方消,小蜻蜓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欢快神态,她笑着道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发完誓会像你一样捏碎了这药丸啊?”
龙玄哑然失笑道:“那倒没有,不过我奇怪的是这药丸你配了多少粒啊?”
小蜻蜓一扭头不去瞧龙玄,有些调皮的说道:“不告诉你!反正这可是我的宝贝,生儿育女都指着它呢,想让我毁了,那可没门!”
那表情神态一改之前的决绝之态,带着几分可爱俏皮的模样。对女人在自己面前显露出的这一面,龙玄是最没有抵抗力的,他喜欢女人跟他撒娇扮蛮。
这一场风波终于平定,看着在自己身边甜甜睡着的小蜻蜓,龙玄心中安定平稳,心中忧虑却又适时袭上心来,毕竟此行不知凶吉,那沈白衣多年前便凝练了假婴,虽不及真正元婴道者的稳固扎实,却也邪异非凡,这一别数年,他又在修真界鲜有耳闻,今日是何等修为实在未知,龙玄虽也屡获奇遇,但究竟与其相较高低,丝毫把握都是未有。
窗外天际已升起鱼肚白了,他昨夜睡得极早,又被小蜻蜓这么一搅,再加上心中有事,再难有睡意,便即轻轻下床,穿戴整齐出门而去。
下了楼,店伴还未启板开张,他不欲惊动旁人,便自二楼楼梯拐角处开了窗,轻轻一纵身跃了出去。
此时还未及天光大亮,街道还是一片朦胧之态。他信步闲游,不知目的的一阵闲逛,不知觉间竟出了城镇,见远处是遥遥山脊,便即胡乱寻了条路朝山峰之上走去。
修道之人采纳初阳之气大有好处,他想山峰之处的气韵定极丰沛,便即朝着山顶之处而去。
穿过一片呢密林,忽觉身后有人跟踪,他假意不知,也不回头,一直不紧不慢的超前走着。
待得转出密林,到得一片宽阔无遮之处,他豁然回首,朝跟踪之人的方向猛然望去。
后面的人被他这一举动惊得一呆,却也未就此落逃,反而纵身飞跃,只一忽儿便到眼前。
只见来人身着青衫,身姿婀娜面容雅致,只眉宇间淡淡阴云盘踞,赫然正是褚雨墨。
龙玄奇道:“雨墨,你怎么跟踪我?”
褚雨墨满脸心事,不去接他话头,只凄然道:“此处荒僻,正是说话的好地方,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儿吧。”
龙玄知她因纪韵诗之事心中郁结不快,也正想在临行之前找个机会安慰她一下,便即依了她言,跟她踅了一林边一颗大青石坐了下来。
“你与青娘道过离别了?”褚雨墨抬起螓首轻轻问道。
“是啊,我还未说她便知道了,还做好了要当寡妇的准备呢。”龙玄见她神思不属,有意把谈话说得轻松谐趣一些,希望能缓解她此时的心情,但话未说尽,他还没有不知羞的把小蜻蜓要“留后”的事全盘托出。
褚雨墨勉强一笑,那笑容彷如别人捏着她嘴角一般生冷刻意,只听她缓缓说道:“你要去报仇的事是我提前跟青娘说的,我觉得都是女人劝起来也容易一些。如今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,你若真有不虞,她必定不会快活。昨夜累得够呛吧?”
龙玄一惊,万没料到小蜻蜓竟与她如此知心,这等夫妻私事也都未避讳于她,想来那七情舒骨丹也是两人同去求配的了,这么羞人的事怎么能让他人知道呢。可转念又一想,这褚雨墨也非他人,让她知道却也无妨。
龙玄此刻才知道褚雨墨心中所想,眼见她神色萎靡,以为是为昨日之事忧心,此刻方知还有自己的原因。她神情委顿,毫无精神,想来也是一夜未眠,致死爱慕的情郎和妻子在为后代耕耘,她独守空房,又与师姐断义,数遭烦扰齐来,心情能舒畅才是怪事。
他想到这些有些慌了手脚,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,半天才如实说道:“你们之间还真是无所不知,小蜻蜓确实要与我留后,可我并未答允,只是答应她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来。”
褚雨墨抬起头,眼中充满不信道:“我年纪尚轻,没经历过这些情事,可我也知道干柴烈火一触即发,何况你俩两情相悦,彼此深爱理所应当,也不必在这当安慰我了。”
龙玄顿时感到百口莫辩,虽然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如何都是应该之事,可确实没发生的事让他怎么认,罢了,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,不如趁此机会断了她的念想也算是功德一件。
“褚姑娘,我早与小蜻蜓私定终身,后来遇到你,虽未表明心迹,确实有过非分之想,但那只是一时,我从未想过停妻另娶,或者坐拥……这个坐拥妻妾,你对我厚爱不浅,我实在有愧于你,这真是万分的不该,希望你能原谅我。”小蜻蜓与他是青梅竹马早定终身的伉俪,他却不想再连累一个女子无端为自己守候。
褚雨墨双眼朦胧,幽怨无比的望着他,半天才说道:“你原来是这么一个人!你觉得一次次的辜负我真那么痛快吗?我跟你要求过什么吗?我计较过名分吗?你如此说,实在是作践得我不浅!”
龙玄大窘,他把话说得透彻,实在就是为了快刀斩乱麻,尽早令她放弃心中执念,另觅佳偶,别再为自己浪费大好青春。眼见她爱极生恨,虽言语尖刻,可其中那浓浓爱意岂是一时半会即会消去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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